《三体》的大名应该不局限于科幻迷群体了吧。
博客改版之后,首页用来展示随机格言的空间大了许多,于是决定再略读一遍《三体》,从中摘录一些句子放在博客首页。所以这份摘抄完全以适合单句展示为标准。
我不确定摘抄的篇幅应以多少字为限,因为这毕竟是一部小说,每个段落都是故事整体的一部分,都与不同距离的多段上下文相呼应,很容易越抄越长。虽然这个摘抄主要是用于博客主页的随机格言,理论上有一整个屏幕的空间,但是还是应该尽量简短。
文中的话绝大多数出自某个角色的对白或独白,并不代表作者本人的观点,甚至不代表这部作品的观点;另一方面,这些引文要和其他地方搜罗来的句子放在一起,不适合在破折号后面写说这些话的角色名字。如何处理这种引语,我想了很多办法,最后的选择是在引文的开头写上说话或独白的角色,用冒号隔开。引文不加引号,以区分原文中的对话。
叶哲泰的岳父:可是搞基础理论,不笨不行啊。
——刘慈欣《三体1.1 疯狂年代》
叶哲泰:在中国,任何超脱飞扬的思想都会砰然坠地的,现实的引力太沉重了。
——刘慈欣《三体1.1 疯狂年代》
“是哲学指引实验还是实验指引哲学?”叶哲泰问道,他这突然的反击令批判者们一时不知所措。
“当然是正确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指引科学实验!”一名男红卫兵说。
“这等于说正确的哲学是从天上掉下来的,这反对实践出真知,恰恰是违背马克思主义对自然界的认知原则的。”
——刘慈欣《三体1.1 疯狂年代》
与这广阔天地相比,内地最大的城市不过是个羊圈;在这寒冷无际的草原和森林间,燃烧是无意义的,一腔热血喷出来,比一堆牛粪凉得更快,还不如后者有使用价值。但燃烧是他们的命运,他们是燃烧的一代。
——刘慈欣《三体1.2 寂静的春天》
程丽华的一席话拉近了叶文洁与她的距离,但叶文洁在灾难中学会了谨慎,她不敢贸然接受这份奢侈的善意。
——刘慈欣《三体1.2 寂静的春天》
(叶文洁的)父亲说:理论是应用的基础,发现自然规律,难道不是对时代最大的贡献?杨卫宁犹豫了一下,终于说出了真话:搞理论研究,容易在思想上犯错误。这话让父亲沉默了。
——刘慈欣《三体1.3 红岸之一》
常伟思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:“你很快就会知道一切的,所有人都会知道。汪教授,你的人生中有重大的变故吗?这变故突然完全改变了你的生活,对你来说,世界在一夜之间变得完全不同。”
“没有。”
“那你的生活是一种偶然,世界有这么多变幻莫测的因素,你的人生却没什么变故。”
汪淼想了半天还是不明白。
“大部分人都是这样嘛。”
“那大部分人的人生都是偶然。”
——刘慈欣《三体1.4 科学边界》
叶文洁:“她的世界太单纯,只有那些空灵的理论。那些东西一崩溃,就没有什么能支撑她活下去了。”
——刘慈欣《三体1.8 叶文洁》
史强:“邪乎到家必有鬼。”
——刘慈欣《三体1.10 大史》
汪淼:“世界上有许多一流学者被伪科学骗得团团转,最后还为之摇旗呐喊。”
——刘慈欣《三体1.10 大史》
叶文洁:那些退休的老家伙们好多都是我在大学的同事,但总是同他们融不到一块儿。大家都喜欢念念叨叨地回忆往事,但都希望别人听自己的,而对别人说的都厌烦。
——刘慈欣《三体1.11 三体、墨子、烈焰》
红岸基地:在这种最高密级的项目里,一旦进入技术核心岗位,就很难调走。所以人们在工作中都故意将自己的能力降低很多,但还不能表现落后,于是领导指挥向东,他就卖力气地向西,故意装傻,指望领导产生这样的想法:这人也尽力了,但就这么点能力和水平,留他没什么用,反而碍手碍脚的。
——刘慈欣《三体1.12 红岸之二》
红岸计划批示:如果宇宙中真的还有其他的人和社会,那也很好嘛,旁观者清,千秋功罪,可真的有人评说了。
——刘慈欣《三体1.13 红岸之三》
这就是兰德思想库社会学学者比尔·马修在《十万光年铁幕:SETI社会学》一书中提出的“接触符号”理论。他认为,与外星文明的接触,只是一个符号或开关,不管其内容如何,将产生相同的效应。假如发生一个仅仅证明外星文明的存在而没有任何实质内容的接触——马修称其为元接触——其效应也能通过人类群体的心理和文化透镜被放大,对文明的进程产生巨大的实质性的影响。
——刘慈欣《三体1.14 红岸之四》
叶文洁:地球生命真的是宇宙中偶然里的偶然,宇宙是个空荡荡的大宫殿,人类是这宫殿中唯一的一只小蚂蚁。这想法让我的后半辈子有一种很矛盾的心态:有时觉得生命真珍贵,一切都重如泰山;有时又觉得人是那么渺小,什么都不值一提。
——刘慈欣《三体1.14 红岸之四》
三千万秦国军队宏伟的方阵铺展在大地上,这是一个边长六公里的正方形。在初升的太阳下,方阵凝固了似的纹丝不动,仿佛一张由三千万个兵马俑构成的巨毯,但飞翔的鸟群误入这巨毯上空时,立刻感到了下方浓重的杀气,鸟群顿时大乱,惊慌混乱地散开或绕行。汪淼在心里算了算,如果全人类站成这样一个方阵,面积也不过是上海浦东大小,比起它表现的力量,这方阵更显示了文明的脆弱。
——刘慈欣《三体1.17 三体、牛顿、冯·诺伊曼》
独臂女人说:“最近有一部电影,叫《枫》,不知你看过没有?结尾处,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儿站在死于武斗的红卫兵墓前,那孩子问大人:他们是烈士吗?大人说不是;孩子又问:他们是敌人吗?大人说也不是;孩子再问:那他们是什么?大人说:是历史。”
“听到了吗?是历史!是历史了!”粗壮女人兴奋地对叶文洁挥着一只大手说,“现在是新时期了,谁还会记得我们,拿咱们当回事儿?大家很快就会忘干净的!”
——刘慈欣《三体1.26 无人忏悔》
审问者:看看地球三体组织现在的局面:降临派要借助外星力量毁灭人类,拯救派把外星文明当神来崇拜,幸存派的理想是以出卖同胞来苟且偷生,所有这些都与你借助外星文明改造人类的理想不一致。
叶文洁:我点燃了火,却控制不了它。
——刘慈欣 《三体1.30 两个质子》
丁仪:“我只想说明以下的事实:在宇宙间,一个技术文明等级的重要标志,是它能够控制和使用的微观维度。”
——刘慈欣 《三体1.30 两个质子》
审问者:那你为什么对其抱有那样的期望,认为它们能够改造和完善人类社会呢?
叶文治:如果他们能够跨越星际来到我们的世界,说明他们的科学已经发展到相当的高度,一个科学如此昌明的社会,必然拥有更高的文明和道德水准。
审问者:你认为这个结论,本身科学吗?
——刘慈欣 《三体1.30 古筝行动》
“当然没有错,生存是其他一切的前提,但,元首,请看看我们的生活:一切都是为了文明的生存。为了整个文明的生存,对个体的尊重几乎不存在,个人不能工作就得死;三体社会处于极端的专制之中,法律只有两档:有罪和无罪,有罪处死,无罪释放。我最无法忍受的是精神生活的单和枯竭,一切可能导致脆弱的精神都是邪恶的。我们没有文学没有艺术,没有对美的追求和享受,甚至连爱情也不能倾诉——元首,这样的生活有意义吗?”
——刘慈欣 《三体1.32 监听员》
“那花朵虽然娇弱但是绚丽无比,她在天堂闲适中感受着自由和美。”
——刘慈欣 《三体1.32 监听员》
“他们都有罪。”
“是。”
“六千人都脱水,在首都中心广场烧掉——你,就当引火物吧。”
“谢谢元首,这让我们的良心多少安定了一些。”
——刘慈欣 《三体1.32 监听员》
科学技术的全面发展取决于基础科学的发展,而基础科学的基础又在于对物质深层结构的探索,如果这个领域没有进展,科学技术整体上就不可能产生重大突破。
——刘慈欣 《三体1.33 智子》
就在常伟思说完这句话的三秒钟后,三体世界与地球叛军之外的人类进行了第一次交流,这以后,他们就中断了与地球三体叛军降临派的通讯,在所有与会者的有生之年,三体世界再也没有发来任何信息,这时,作战中心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到了那个信息,就像汪淼看到倒计时一样,信息只闪现了不到两秒钟就消失了,但所有人都准确地读出了它的内容,它只有五个字——
你们是虫子!
——刘慈欣 《三体1.33 智子》
把人类看做虫子的三体人似乎忘记了一个事实:虫子从来就没有被真正战胜过。
太阳被一小片黑云遮住了,在大地上投下一团移动的阴影。这不是普通的云,是刚刚到来的一大群蝗虫,它们很快开始在附近的田野上降落,三个人沐浴在生命的暴雨之中,感受着地球生命的尊严。丁仪和汪淼把手中拎着的两瓶酒徐徐洒到脚下的华北平原上,这是敬虫子的。
——刘慈欣 《三体1.34 虫子》